荧光棒如定海神针般纹丝不动。已经是深夜11点了,看着空空的鱼护,浓浓的倦意涌上眼睛,我快要瞌睡死了!
  深夜的黄河滩显得那样的静谧,偶尔一阵猫头鹰的嘻嘻怪笑,让人浑身起一层“小米粒儿”。但就即便是如此,也挡不住汹涌的睡意。身后便是几棵高大的泡桐,每棵都有两个人合抱那么粗,默默的矗立在河岸的边沿,为钓友遮风挡雨。已经是秋天了,夜里颇有些凉意,我将雨衣雨裤穿上,身上顿时暖和了许多。水面上突然起了一层黑雾,浓浓的,漆黑一团,深山老林说:“快看,这黑雾之中必有妖怪!”我切的一声:“哪来的妖怪,碰上我管教他有来无回,男鬼打到,女鬼按倒!”
  说到这里,眼睛一点也睁不开了,太瞌睡了!四周黑魆魆的,我向后望了望,隐约看见陡陡的岸边,高大的桐树脚下有一较为平坦的地方,斜斜的陡坡刚好睡觉。由于身穿雨衣,也不怕潮湿,便向深山老林和玉笛说道:“你俩看着我的渔具,我先去眯一觉,一会儿就来!”老林道:“快点啊,这里的鱼情是下半夜的点,过这村没这店了!”我说:“知道,知道,就一会儿!”
  我摸索着到树的脚下,别说还真得劲,软软的,似有一堆干草摊铺在那里,我以为是钓友们平时睡觉所铺的干草,就地一倒舒服的闭上了眼睛。刚想要睡着,突然感觉到眼前黑乎乎的一片,轰然向我扑来,我愕然一惊,本能的想坐起来,可是我突然不会动了,黑影附压在我的身上,我感觉似有千斤重担压在我的心头,四周黑黢黢的一片,什么也看不见。我努力使自己能动起来,苦苦的挣扎,口中发出“嗬嗬”的声响。估计老林听到了什么,叫了我一声:“你弄啥呢?烟波!”我突然猛地一轻,心咚咚的跳了几下,竟然可以动弹了,我答了一声:“没什么,做梦呢!”
  我翻了一下身,侧身睡了下来,刚闭上眼睛,马上一团毛茸茸如黑熊一般的黑影又向我扑来,我又不能动弹了,我的意识与身体苦苦挣扎着,但是毫无作用,但是我的眼睛却能睁开。突然,我发现在我的旁边坐着一个陌生女人的背影。我看得清清楚楚,至今还记得那个女人的背影------头发凌乱的披在四周,衣衫很短,有一只胳臂根本没有袖子,裤子宽而肥大,我当时怕的要命,只是安慰自己,这只是个梦而已,醒来什么都没有了。我对着女人的身影“啊啊”的大叫,声音凄惨,如鬼叫一般。我清楚的记得,在我鬼叫十几声后,女鬼飘飘向我走来,甚至还向我转过身来!
  我吼叫着,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想站起来,可是我办不到!只有眼睛睁着看那女人转过身向我缓缓走来。我努力地想看清楚她的脸,却只见一张黄纸贴在她的脸上!我恐怖到极点,就在她离我越来越近的时候,我的脚使劲一蹬,我终于又能动了,但眼前看到的却是两束刺目的光。深山老林和黄池玉笛两人戴着头灯,直愣愣的看着我,脸色煞白。
  我浑身冷飕飕的,一阵阵的发紧,激灵灵的连打了好几个冷颤。
  “你怎么了?瞪着眼睛不住的嗷嗷,吓死人啦!”
  “我遇上压虎了!”(我们当地称鬼上身为压虎)
  老林突然惊叫一声:“你在哪里睡呢!你看你身下是什么!”
  我低头向身下一看,头发梢刷的一下全站起来了,哪里是什么干草,分明是一堆人死后扔的衣服!在我们当地有个习俗,就是人死后的衣服要么用火烧掉,要么弃之于荒野。
  我触电般的跳了起来,身上仿佛沾了一股死人的气息,手舞足蹈的乱拍起来。老林和玉笛问我睁着眼睛怪叫什么,好像看不到我们的存在。我将刚才的情形向他们大致描述了一遍,老林和玉笛便黑了脸,什么也没说,就都回到钓位收拾渔具去了。
  哪里还有垂钓的心情,我们三人不约而同的同意撤退。三人一路沉默,小心的开着车子,回到家中。我进家时还没忘记在家门口抽了一支烟后才进的家门。
  三日后,我又在黄河滩桐树下垂钓,和一放羊的老汉闲聊得知,十数年前在那棵最大的泡桐树上吊死过一个年轻的女人。女人被丈夫虐待,大冬天一身单衣,在一天被丈夫暴打之后,跑到这里吊死了!
  我问:“是不是女人死时一只衣袖没有了。”
  老人惊奇的回答:“你是怎么知道的!”
  自此,我有大半年再也没有去黄河滩泡桐树下夜钓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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