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墓地惊魂,赵君搁杆月余,从此还哪敢单独夜钓。
  这事件,在神州钓鱼网闹得沸沸扬扬。以无神论为众的一方认为赵君纯属涅造,这世界何来鬼怪?无非是赵君心中有鬼罢了。还有一方认为这完全是赵君臆想并导致间息性精神分裂的结果,有人建议他去乌镇某医院或杭州市第七人民医院就诊,以免病情加重。尚有少数中立者对此事并不表态,反而大赞赵君的胆量,敢于独往如此凄森之地夜钓,“虎胆独钓客”的盛名的确名符其实。不过因为赵君明确表态从今往后不再单独夜钓,中间那一“独”字怕是得省去了。
  据有心人士统计,桐城夜钓的鱼友,人数上虽然没有明显变化,然敢于单独夜钓的人却是急剧而减。赵君事件不公众倒也无所谓,现在,凡是夜钓者一想起这事,心里总觉得毛毛的,仿佛笼着有一团挥之不去的阴影。那会儿,论坛里应征夜钓鱼友的贴子随处可见,结伴而行多少总能给自个儿壮壮胆吧。
  正值那时,老胡主动找上了几欲放弃夜钓的赵君。耐不住毒瘾发作的痛苦,赵君又回归到夜钓一族。当然没有介伴儿,打死他也不去。
  期间,赵君还认识了与老胡同村的小毛。与之相识,纯属偶然。那是个休息日,赵君骑车七八里地前往老胡邻村的某河钓鱼,小毛比赵君来得稍晚些。钓了一会儿,两人闲聊起来,孰料小毛竟与老胡同村。
  从传统钓、台钓、竞技一直说到路亚,小毛把赵君唬得一楞一楞地。尽管赵君钓龄不算短,但钓技平平,理论上更是有所欠缺。赵君想:乖乖!!莫不是遇到了传说中的高手?那天鱼情不好,赵君特意询问了此方面的因素。小毛侃侃而谈,从气压、风向、水温、选位、用饵等方面加以详尽解说,把赵君佩服地五体投地。
  因为小毛偶尔也玩玩夜钓,临走时赵君与他互通了联系方式。然,当问及是否与老胡也一起玩夜钓时,小毛一脸鄙夷的神色,我才不跟那老古董一起去,脑子不开窍,水平臭极。赵君想:较之小毛,老胡在理论上可能有所不及,而实战经验却甚是了得,怎么到了小毛嘴里就变得一文不值,还成了老古董了呢?
  与老胡夜钓时,赵君向他提起小毛这位大侠。谁知老胡撇了撇嘴,不屑地说,他?这家伙就吹牛的本事,钓鱼还不如新手,充其量也就一个捕鱼的。赵君更是不解了,传说中的高手怎么就成了捕鱼的?不信啊?对于赵君的疑惑老胡一目了然,你以后就知道了。赵君试探着提议以后夜钓时约上毛。只听见老胡一声嗤之以鼻的冷哼,得了,要是他去了,我宁可待在家里。看模样,两人之间肯定存在着某种芥蒂,难道是因为一山难容二虎?汗,想哪儿去了。老胡绝不是那种心胸狭隘之人,否则哪会把自己十多年的心得毫无保留地告诉自己这一初识的鱼友?赵君虽然很想解开其中疑惑,却知现在还不是时候,只能将一个大大的问号放在了心里。
  后来,逢休息日,赵君与高手小毛碰过几次面,老胡有事不能出来玩夜钓的时候,赵君也约过小毛几回。他向小毛虚心地讨教了一些问题,小毛说得头头是道,赵君只有拼命点头的份儿。然百,每次收战之时,高手小毛的鱼获每每不佳,让赵君意外的同时也颇有几分自得。屡胜传说中的高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。
  有一次休息日,赵君鱼获又是大丰收,而小毛却出奇地惨。小毛有些急了,在钓点打了猛窝,让赵君看会儿杆,说是回家拿秘密武器。赵君想:果然不愧为高手,还留了杀手锏,十有八九应该是所谓的民间特效秘方吧,期待中。等小毛来了,即便使出浑身解数,也得把秘方弄到手。
  小毛终于回来了,赵君彻底傻了眼儿。原来小毛背了一电瓶,还扛着两根加长竹杆。赵君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,怎么传说中的高手竟然成了“电鱼人”。小毛一脸坦然,对赵君说了几句,“吱吱”地窝子里电上了,至于他说了些什么,赵君可是半字字也没听进去。别说,还真收获了有几条大鲫鱼。见赵君的窝里鱼星不错,小毛呵呵地说,哥们,帮你也搞几条,鱼全部归你,我小毛可是讲义气的哦。可怜赵君想不明白高手与电鱼者之间的角色转换,没待他反应过来小毛就有了行动。
  赵君郁闷地,钓鱼追求的是一种乐趣,一种因为过程而产生的乐趣,鱼获多少相对还是次之,把鱼诱集再用电瓶那么一电,这算啥。他想起了老胡那句话:捕鱼的。果不其然,貌似高手的小毛还真是这类货色。
  道不同,各走一边,与小毛之间,以后也就没有了以后。打这以后,赵君彻底疏远了小毛。
  某晚,又是与老胡一起夜钓之日。去了钓点,老胡还没来。赵君想:总算有一天赶在了老胡前面。一切准备就绪,支起杆,大约钓了近半个小时,老胡还是没有来。赵君一看表,快九点,超过约定时间差不多一个小时了。老胡不会是有事耽搁了吧?真是的,连电话也不打一个。
  赵君正想打电话给老胡,电话响了,他想:老胡这电话打的可真有点水平。掏出手机,晕,原来是小毛打来的。
  哥们,我是小毛啊。今天是不是约了老胡一起钓鱼?
  是啊,都这个时候了,老胡还没来,我正想给他打电话呢。
  告诉你,听说老胡去钓鱼的路上出了车祸————
  怎么小毛说了一半挂了,喂喂喂——没反应,一看,手机没电了。赵君试图重新开机,手机没有半点反应。赵君想:还是回家吧,等会打电话给老胡家,问问情况。
  正当赵君想收杆时,半天没有动静的浮漂黑了,他赶紧提杆。呵,一条大家伙。好半天才把它搞定,另一支杆又有动静了,只见浮漂轻微地颤着,却不见有更明显的动作。等得不耐烦的赵君提了一个空杆。算了,回家得了,反正已有了收获,再说还有正事呢。
  赵君正准备收工,却见距自己十多米处坐着一个钓者,那里是老胡的老钓点,看身影不正是老胡吗?
  汗!我说老胡,你什么时候来的?听小毛那家伙说,你不是————
  嘘。老胡打断了赵君的问话,不作声了。
  赵君知道,老胡那儿有鱼上钩了,以往两人钓鱼闲谈,遇到浮漂有了动静,老胡总用这么一个“嘘”字来中断谈话。
  赵君又抛了杆,心里却一直在想着:老胡明明好好的,小毛怎么说出了车祸?不过他又开始埋怨起老胡来,这老胡啊,迟到了这么久,一来就支先了杆,连个招呼也不打一声。赵君低头想了一会儿,突然一拍大腿,“哎呀!今天是四月一日,愚人节!”白天还被几个朋友耍了,现在又被小毛耍了一回。不过小毛这家伙也太不道德了,耍了人还把老胡咒了。
  “嘘。”老胡那里又传来了制止的警告。
  赵君远远望着老胡朦胧的身影,过了一会儿,还是不见老胡提杆。赵君忍不住放不杆,向老胡所在钓位走去,一边走一边问:老胡,到底有没有鱼呀,你可别耍我,我知道今天是愚人节。
  “嘘。”回答赵君的依然一个字。
  “嘘什么嘘!”赵君很不耐烦,“浮漂呢?”因为这一片水域没有水草之类,夜光漂在水面上比较显眼,可赵君楞是没有发现老胡的漂。
  “鱼都被你吓跑了。”老胡缓缓转过身来。
  “啊!”赵君指着老胡,“你——你——你——”
  没有下文,赵君晕倒了,因为映入他眼里的是一张血肉模糊的脸。
  从此,赵君哪还敢玩夜钓,据说鱼杆都送了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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